不能强迫劳动者买工龄

袁×，男27岁，汉族，湖南××瓷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集团公司 ）所湖南××印刷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印刷公司）职工，1992年进入印刷公司从事丝网机工种工作。1996年10月16日，袁×写出书面申请，要求停薪留职，其停薪留职费用按印刷公司规定的标准交至1997年8月，1997年9月，袁×再次到印刷公司财务部门交纳停薪留职费，财务人员告诉袁×要找公司领导审批。袁×找到公司领导签字同意后，停薪留职费用交至1997年12月31日止。袁×停薪留职时间，印刷公司没有与其签订劳动合同。1997年11月18日，印刷公司公布了经公司职工大会审议通过的《关于用工制度改革的实施方案》。《方案》第五条规定：“自愿或因下岗找不到岗位者，可按公司规定的买工龄额度，自行购买工龄，如两个月不交则作自动离职处理；买工龄者，原则上不再安排上岗，如情况特殊，必须由本人写出书面申请，待批准上岗后方可停止购买工龄。”1997年12月份，袁×在印刷公司门口找到公司经理张××，提出不买工龄了，要求公司安排一个事给他做。当时，张××答复他，要回公司做事现在没有岗位，你还是继续买工龄。1998年2-4月份，印刷公司两次通知袁×到公司交停薪留职费用。袁×每次到公司都讲，买工龄可以，只不过我现在没钱。1998年6月30日，印刷公司公布了《关于用工制度的补充规定》，并明文规定“要求停薪留职的职工，应按月交清买工龄款，也可以一次性交清，凡连续两个月未交者，公司予以辞退”。1998年7月11日，印刷公司陈××在当地× ×咖啡馆找到袁×，并向其讲述了《关于用工制度的补充规定》的内容，特别指出买工龄款一定要交，否则会被除名。袁×当时答应，第二天到公司办理有关事宜。第二天，袁×未到印刷公司。1998年8月6日，印刷公司工会委讨论通过了对袁×作除名处理的决定。1998年8月7日，印刷公司写出了书面材料上报集团公司。1998年 8月14日，集团公司工会通过了对袁×作除名处理的决定。1998年8月20日，集团公司以“袁×在停薪留职后，既未办理继续停薪留职手续也未回印刷公司报到上班，连续旷工七个月”为由，下发《关于对袁×予以除名的处分决定》。袁×不服，诉称本人1997年年底停薪留职期满后，便到公司报到，并多次要求公司安排工作，但公司都未予答复。公司认定我旷工7个月，不属实。所以，公司对我的除名处理是不合法不合理的。申诉请求撤销公司的除名处理决定。仲裁庭经过公开开庭审理，查明案件事实，并经多次主持调解无效后，作出撤销集团公司《关于对袁×除名的处分决定》；案件仲裁费500元，由集团公司承担300元、袁×承担200 元。

[评析]

根据国家劳动人事部、国家经济委员会1983年6月11日发出的《关于企业职工要求“停薪留职”问题的通知》（劳人计[1983]61号，国务院原则同意）的规定：“凡是企业不需要的富余职工，可以允许‘停薪留职’”；“‘停薪留职’”的时间一般不超过二年。‘停薪留职’期间，不升级，不享受各种津贴、补贴和劳保福利待遇；因病、残而丧失劳动能力的，可按退职办法处理。”“‘停薪留职’的人员在从事其他有收入的劳动时，原则上按月向原单位缴纳劳动保险基金，其数额一般不低于本人原标准工资20%。”“职工要求‘停薪留职’，由本人提出书面申请，经单位行政领导批准后签订‘停薪留职’协议书，并报企业主管部门和当地劳动人事部门备案。”“‘停薪留职’期满，本人愿意回原单位工作的，需在期满一个月向原单位提出申请，原单位应给予适当的工作（已关停的企业由原企业主管部门负责安排）；本人要求辞职的，经单位行政领导同意，可以按辞职处理。‘停薪留职’期满后的一个月内，本人既未要求回原单位工作，又未办理辞职手续的，原单位有权按自动离职处理。”本案中的袁×，自1996年10月至1997年12月，自愿申请停薪留职，经印刷公司批准同意并按公司规定交清了停薪留职费用（劳动保险基金），在法律上应认定停薪留职性质。关于在此期间，印刷公司未与袁×按国家规定签订停薪留职协议书，只能说明集团公司及所属印刷公司对其停薪留职人员管理不健全，公司负有主要责任，袁×负有次要责任。1997年12月，袁×在停薪留职期满前提出不买工龄，要求回公司。虽然袁×未提前一个月向公司提出申请，但考虑到双方停薪留职本身的不规范及其责任分担的实际情况，应当认定其要求是基本上合法。对此，印刷公司对袁×提出的回来上班的申请，以当时没有岗位安排，就按其制定的《关于用工制度改革的实施方案》要求袁×继续购买工龄，带有强制性质，违背了上述国家政策规定。印刷公司及集团公司在除名处理决定中认定“袁×在停薪留职期满后，既未办理继续停薪留职手续，也未回印刷公司报到上班，连续旷工七个月”，不仅在事实上不成立，而且也不符合国家相关规定，不能依据《企业职工奖惩条例》第十八条规定予以除名。但是，袁×在印刷公司要求其继续买工龄的情况下，答应买工龄又不交钱，没有买工龄的诚意。特别是1998年7月11日，袁 ×当面答应陈××第二天去公司办理相关事宜，而第二天又不去了。袁×亦有相应过错，应当作出自我批评，并从中吸取教训。 印刷公司是否为独立企业法人，在本案中不明。如果印刷公司是独立企业法人，集团公司直接下文对袁×作出除名处理，在法律上是越权行为，侵害了其所属印刷公司的用工自主权，应认定为行政处分、行政处理主体不合法。此外，集团公司行文用语“除名处分”，亦不符合《企业职工奖惩条例》的相关规定，除名不是用人单位对违纪劳动者的行政处分，而只是一种行政处理。